我一直以为爸妈重男轻女，所以讨厌了弟弟很多年。

直到离家多年后，我收到弟弟的求救。

他说父亲拿走了他上大学的全部学费。

逼考上清华的他外出打工。

那一刻我才知道，要被爸妈卖给债主那天，是弟弟帮我逃跑。

因为放走我，他一直被爸妈非人折磨。

可他怕我愧疚，什么都不肯说。

看着已不成人样的弟弟，我泪流满面，紧紧拉着他的手：

「这一次，换姐姐救你出泥潭。」

1

接到弟弟电话的时候我很惊讶。

自从那天晚上逃离那个家之后，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。

弟弟小心翼翼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。

「姐能不能借我一点钱交学费，等我的助学贷款下来了，我就立马还你。」

我和弟弟的关系并不是很好，甚至我觉得自己年幼时遭遇的苦难全都来源于弟弟。

但听到他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自己，我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。

「谢德贵连你的学费都交不起了吗？」

「爸说读书没用，把我攒的学费全都拿走了。要让我到时候去厂里上班。」

听到这里我拳头都硬了。

我一直以为王德贵只是不想供我上学，现在却连他的宝贝儿子都不愿意供了。

「你微信加我吧，我还有事，先挂了。」

「姐，谢谢你。你放心钱我一定尽快还你。」

我皱着眉头看着手机，总觉得弟弟的状态不是很对。

我抬手抚摸上肩头，那里有道个很深的伤疤。

是谢德贵赌钱输了不高兴，拿烟灰缸砸的。

五年了，是时候回去一趟了。

2

我坐在车上看着外面并不是很熟悉的景色，不得不感叹一句家乡变化真大。

到时我家跟我走的时候一点变化都没有，甚至更破了。

也对，谢德贵没有工作每天都在堵伯，家里全都是母亲陈桂芳一个人操劳的。

我还没进门就听到谢德贵气急败坏的声音。

「我看你真的是读书读傻了，呆呆愣愣的样子像个娘们。考上大学有什么用，将来还不是找不到工作。进厂打工才是出路。」

任凭谢德贵如何辱骂，我都没有听到弟弟的声音。

最后我终于忍不住，走了进去。

「你既然知道进厂打工才是出路，干嘛不去。还像个米虫一样躺在家里。」

谢德贵皱着眉头看向我，「你谁啊！老子管教自己儿子需要你管。」

弟弟一直低着的头听到我的声音，连忙抬起头。眼眶微红，看样子委屈极了。

「姐，你怎么回来了。」

「女儿，我苦命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。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。」

陈桂芳哭着上前抱住我，「晶晶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，妈要担心死你了。」

谢德贵冷眼看着我，一副你怎么没死在外面的表情。

「你个赔钱货回来干什么，这个家不欢迎你，你赶紧给我滚。」

我推开扑在自己身上的陈桂芳，「听说小轩考上了大学你不让上。」

谢德贵毫不在意地摆摆手，「不过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破学校，上了也是白上。」

我皱着眉头看向缩在一旁的谢轩，「考的什么大学，录取通知书拿给我看看。」

「清北，录取通知书被爸撕了……」

我震惊地转过头，不敢相信地看向谢德贵。

谢德贵居然说清北是上不得台面的学校，那全中国就没有好学校。

「脑子有病赶紧去治，别在这里误人子弟。」

「你一个臭娘们知道什么，别以为在外面混了几年就想教育你老子我了。」

突然，谢德贵像是想到了什么，一脸愤恨地看着我和谢轩。

「我知道了，你们两个小白眼狼这么多年一直都有联系，之前都是骗我的。」

我一脸疑惑地看向谢德贵，「你这话什么意思。」

「要不是当年这个白眼狼把你放走，害得老子赔了一大笔钱。老子现在早飞黄腾达了，还会在这个破地方。」

2

谢德贵的话唤醒了我的记忆。

高三距离高考还有几天的时候，谢德贵突然不愿意让我去上学了。

无论我如何哀求他们也只是把我锁在房间，不闻不问。

后来我才知道谢德贵外面堵伯欠了很多钱。

他的债主说把我嫁给他当老婆，不仅可以免去谢德贵的欠款，还可以另外给他十万彩礼。

就这样，我的父亲毫不留情地把我卖给了和他一样大的男人。

可笑的是，他们在讨论这些话题的时候，另一个当事人正在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。

我不甘心，明明再过几天我就可以逃离这里，迎接新的生活了。

难道我这一辈子只能这样了吗？

既然他要人，那谢德贵就把一具尸体嫁过去吧。

就在我想一了百了的时候，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。

而我的身份证就放在桌子上。

我拿上身份证逃离那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。

谢德贵笑得一脸得意，「谢轩也是个傻子，当初差点没被我打死，他还是没有暴露你的行踪，

既然你们姐弟情深，那他读书钱就你出吧，我一分钱都没有。」

我不敢相信地看向弟弟，我一直都没有想到居然是弟弟放我走的。

「好啊。」

听到我毫不犹豫地答应，谢轩抬头惊喜地看向我。

我看着缩在墙角和鹌鹑一样的谢轩，「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，跟我走。」

「好。」

就在我和谢轩准备出门的时候，一直站在旁边说说话的陈桂芳一把抱住谢轩。

「儿子你可不能走，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啊！」

我看到在陈桂芳抱住谢轩的那一刻，谢轩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，原本麻木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害怕。

我连忙上前把陈桂芳拉走，「我又不会把你儿子卖了，鬼哭狼嚎干什么。」

「让他们滚，刚好家里少一份开销。」

谢德贵发话了，陈桂芳只能放手让谢轩和我离开。

那含情脉脉的样子，不像是儿子离开，反而是看情人出远门。

3

我把谢轩带回了酒店，「我赶了一天的路累死了，先睡了。」

「姐，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。」

「不着急，等你出来打工的时候再说吧。」

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回来的缘故，我一晚上都在做梦。

堵伯家暴的父亲，软弱无能只会哭泣的母亲。

年幼时挨打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出现在我的梦里，但这次我梦到了年幼时忽略的事情。

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，刚打开门就看到谢轩站在我的门口。

「来多久了，有事吗？」

「爸刚刚打电话说同意我去念大学了，我想回家一趟。」

一晚上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，导致谢德贵态度转变这么大。

「我陪你一起。」

等回到家，我就知道自己的第三感准没有错。

谢德贵笑眯眯地拉住谢轩，「这就是我儿子谢轩，长得是一表人才，智商还高，大学生。」

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和妇女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「那之前的事就这么定了。」

「当然，当然。」

「你们定的什么事，我们可没有答应。」

我看着狗腿子一样的谢德轩，很是瞧不起。

「这个家里哪有女人说话的机会，你赶紧给我滚。」

欺软怕硬怕是被谢德贵玩明白了。

「我弟弟的事情我说了算，谢德贵说了没用。」

在商场打拼多年的我，明锐地察觉到谢德贵和他们达成了一个很恶心人的交易。

而且这个交易会毁了谢轩一辈子。

「老子五年没打你，你忘记疼了是不是，信不信老子现在打死你！」

「不信，你个怂货。」

看到我和谢德轩吵起来了，原本在旁边看热闹的中年男女连忙出来打圆场。

「干嘛和孩子生气，将来给她找一个管得住她的丈夫，就会学乖。」

谢德贵顾及中年男女，冷哼地坐下。

「出去那么多年，不知道干的什么见不到别人的交易。嫁给别人，别人还嫌脏。」

「我脏不脏不知道，但要是让我嫁给你这样的人，我马上就自杀重开。」

「姐，你们别吵了。」

我看着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谢德贵，我满意地收战了。

「说说吧，你们今天来干什么。」

我重新把注意分给中年男女，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们。

他们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，吓得不敢抬头直视我。

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，总觉得这两个人有点眼熟。

「我家里有个闺女和谢轩差不多大的，那孩子看到谢轩一面就喜欢得不得了，我们和她爸就想帮孩子定下来。谢轩上大学学费我们可以交。」

我面带嘲讽地看向他们，「你说的是你那个智商只有两三岁的女儿对我弟弟一见钟情了？你看我信不信傻子。」

两人心虚地低下了头，但谢德轩却很是骄傲。

「就他那个样子，人家闺女看上他是他的荣幸，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。」

我一掌拍在桌子上，「我弟弟一表人才，还是高才生，怎么没资格挑三拣四，你要是看上了你就娶回来，别祸害我弟弟。」

「他是老子生的，老子说了算！这婚不管他想不想结，都必须给我结，明天就带着那闺女去领证，抓紧时间传宗接代。」

我没想到谢德贵居然把谢轩往火坑里推。

「我没有生育能力，我结扎了。」

谢轩的话像惊雷一样炸在我们每个人的胸口里面。

3

谢德贵一脸不相信的样子，「为了不结婚你居然说出这种话，你以为我会相信吗！」

谢轩笑得残忍，好似带着报复的快感。

谢德贵脸涨得通红，气得胸口不断起伏。一巴掌拍在了谢轩的脸上。

谢轩捂着脸，继续火上浇油。

「不仅结扎了，我还吃雌激素呢，你不是说我娘们唧唧，不像个男人吗？那我就让你断子绝孙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