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河寄我以星光

风景记住了人，人也记住了风景，这才是最公平的告别。"夜风卷着驼铃声吹过街道，

顾北送她回青旅时，她突然从包里掏出个信封："给你的。"牛皮纸上画着简笔的青海湖，

还有歪歪扭扭的"顾北收"。他打开时，一张印着敦煌飞天的明信片滑落在地，

背面写着："你拍的青海湖星空洗出来了，我偷偷拿了一张。如果有一天你不想拍风景了，

记得来找我看星星。"落款是"2023年8月1日，在鸣沙山被风吹乱头发的苏念"。

顾北望着她蹦蹦跳跳走进青旅的背影，

忽然发现她走路时左脚有些拖曳——是在鸣沙山爬沙丘时扭到了，却一直没说。深夜，

顾北在青旅的公共浴室刷牙，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哭声。他愣住，慢慢靠近，

透过门缝看见苏念坐在马桶盖上，手里攥着张诊断书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
"2022年11月确诊，晚期。"她的声音混着水龙头的滴水声，

"医生说最多活到2023年底，可我想撑到2024年春天，去看武大的樱花。

"顾北悄悄退回房间，摸出母亲留下的钢笔。笔杆上的"北"字被磨得发亮，

像苏念每次望向他时眼里的光。他翻开笔记本，在第一页写下："2023年8月2日，

苏念在敦煌夜市说，风景和人会互相记住。她不知道，此刻她沾着辣油的笑脸，

已经刻在我心里了。

"3 桂林·烟雨中的第三张信笺（2023年10月）漓江上的竹筏晃碎了十月的烟雨，

苏念把第三张明信片系在船头的竹竿上。"第一个心愿是在遇龙河撑竹筏，

"她握着竹竿的手有些发抖，河水漫过她凉鞋的边缘，

"第二个是吃加了酸豆角的桂林米粉..."顾北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肩膀，

触到她后背突兀的骨节，比在敦煌时瘦了许多。"第三个呢？"他接过竹竿，

任竹筏随波漂荡。苏念歪头望着两岸的喀斯特山影，长发垂进水里，像匹被雨水打湿的绸缎。

"第三个心愿..."她从帆布包里摸出药瓶，仰头吞下两颗白色药片，

喉结在皮肤下轻轻滚...